北京衛生局稱120拉病人連跑五醫院未獲收治是個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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針對近日引發關注的“120拉病人連跑5家醫院不得收治,最後病人去世”的新聞,北京市衛生局副巡視員趙濤表示,市衛生局應急辦正着手調研120和999的綜合急救效率。

北京衛生局稱120拉病人連跑五醫院未獲收治是個案

“轉運2到3家應能找到收治醫院”

主管北京市院前急救工作的趙濤介紹,目前,全市120、999急救體系平均每天出車轉運病人1700-1800趟次。結合道路交通情況和兩家急救中心的報告情況,一輛急救車拉上病人後,應該是轉運2-3家醫院以內,就能夠找到收治病人的醫院並返回。

“連跑5家醫院,都沒牀不能收治病人”的情況,應該是極少發生的個案。“通常情況下,在轉運途中,急救醫生會不斷在醫院和患者之間溝通,確保醫院加牀也要收治極危重症病人”。

本週,市衛生局應急辦將統計全市急救車轉運效率,“看看平均每轉運一個病人,需要跑幾家醫院。周邊醫院不能接治的原因,是沒牀沒設備,還是患者或家屬不信任周邊有急診牀位的普通醫院,堅持要去三甲醫院急診。”

事件再曝搶救資源信息不聯網

去年以來,120和999兩個院前急救系統“併網”運行,解決了多年來兩大急救系統搶病人或屢屢出現急救“盲點”的老問題。但“120拉病人連跑5家醫院,找不到急救牀位”的突發事件,又將院前急救信息和醫院內急診搶救資源信息不聯網的“棘手”問題,擺在衛生部門面前。

趙濤說,目前,市衛生局應急辦正在努力爲“急救信息平臺”立項,今後,120或999急救車在轉運病人途中,就可以看到全市二級以上醫院的急診牀位實時使用狀態。

根本還是改革醫療資源配置

趙濤坦言,能建立這樣的院前院內急救信息實時共享平臺,一定程度上,有助於提高急救車轉運病人的準確性和效率。不過,對於解決大醫院急診牀位爆滿,無力收治新病人的老問題,仍是“治標不治本”。

北京市衛生局相關負責人認爲,根本問題,還要通過醫療資源配置改革,暢通複雜慢性病患者在度過急性搶救期後,向專科病房或基層醫院的轉診“綠色通道”。

回訪

馮時蘭最後5小時的求生路

家中昏迷向120求救,轉運5家醫院被拒後租“黑牀”留院,搶救無效後返回家中。

李德斌一個人蹲在竈臺前,一把把地添着柴禾燒炕。這在以前,是老伴馮時蘭的活。

數不清多少日子,馮時蘭的生活大多集中在家裏。

白天,她會坐在炕頭,把晾乾的花生剝皮,用鹽水煮好給兒子端去,晚上把炕燒得熱乎乎的,等老頭兒回來。

馮時蘭生命的最後時刻,是在路上度過的——在偌大的城市裏找一張容得下自己的牀位,好讓醫生挽回她的生命——她沒能如願。

老伴輕喚“時蘭”無應答

11月18日,週日,大風。

馮時蘭中午烙了一張大“糊餅”,白菜餡,自家磨的細玉米麪,她飯量一直不錯,吃了足足大半張。

晚上6時許,在附近服裝廠上班的老伴兒李德斌回到家中,見馮時蘭躺在炕上,棉被裹得嚴實,打着呼嚕,他想老伴兒定是睡着了,怕吵醒馮時蘭,李德斌把門插好去做飯。

當晚7時飯菜做好,李德斌喚馮時蘭吃飯時,發現沒有迴應。

他走到炕沿,輕拍馮時蘭肩膀,喚着“時蘭”,但老伴沒睜眼也沒言語,李德斌心裏一沉,拿起電話,“你媽不合適了,趕緊過來。”

家人說,三年前,馮時蘭在北京263醫院診斷出粒性細胞白血病,醫生建議她藥物保守治療。

在鄰居們印象裏,馮時蘭勤快,以前地少,但靠着七畝多口糧田,省吃儉用給兩個兒子蓋了大瓦房。生病後雖然不種地,但侍弄菜園子,吃不完的菜都給倆兒子送去,“韭菜都是洗好的,豆角也是擇好的,黃瓜挑順溜的,長的不好看的都是自己吃,像超市裏一樣整齊。”

馮時蘭幾乎每週都去衛生所做血常規,根據血液成分控制用藥。每年七八月份會因發燒住一次院,一週以後退燒就出院了。但從來沒出現過昏迷。

“我們還能去哪?”

大兒子李志剛立即叫來120。大約10分鐘急救車趕到。昏迷的馮時蘭隨即被擡上救護車,開始了長達5個小時的求救之旅。

急救車駛出村口拐彎時,馮時蘭吐了。

在北京263醫院,馮時蘭做了腦CT、心電圖。心電圖顯示時間是當晚8時40分。

醫院給馮時蘭輸液後告訴家屬,“病人是深度昏迷,很危險,我們是二級醫院,建議轉院,別耽誤了。”

醫院建議去民航總醫院,或者軍區總醫院和朝陽醫院。

馮時蘭掛着輸液袋,被送上第二輛120救護車,到第二家醫院時大約21時50分。

二兒媳一下車就去掛號,馮時蘭也被推進急診室,就在醫生與120急救人員交接說明病情時,聽到粒性細胞白血病,醫生告訴家屬,“我們醫院沒血液科,看不了。”

在急救室躺了不到兩分鐘,馮時蘭又被擡到還沒來得及結賬的急救車上。

到達第三家醫院時,李志剛怕母親被吹感冒,留她在車上,找來急診醫生。

李志剛說,醫生只是上車看了看,“沒搶救室。”說完便走回急診室。李志剛和家人急了,一路追着醫生,來到急診室,“我們還能去哪兒?爲什麼收不了?”醫生又告訴他們,“沒搶救儀器。”

醫生被家屬纏得無奈,告訴他們可以去東直門附近的一家醫院試一試。

家屬回憶,這家醫院急診室有一位醫生值班,聽了家屬的描述後,直接以“醫院小,沒地方兒了”爲由拒收。李志剛不解,“‘這是中醫院’也能成爲拒絕的理由。”

家屬被迫租黑牀留醫院

兒媳孫女士說,當時,他們決定最後一搏,去附近的協和醫院。

趕到協和醫院時,家屬們得到的仍是噩耗——最後一張牀正在搶救一位患者。“你們不收沒地方收了。”一家人央求了大約10分鐘,馮時蘭還掛着輸液袋,在急救車裏等待。

最後,醫生妥協了,“都到這了,推進來吧。”

沒有牀位,李志剛只能租“黑牀”(外部人員鑽醫院牀位緊缺的空子,放置在急診室出租牟利的牀位),500塊錢12個小時,馮時蘭終於離開救護車,此時已經是當晚11時50分。

醫生撓馮時蘭的腳心、手心,用小錘敲她的膝蓋,馮時蘭都有反應,但體溫39.3℃,高燒。

醫生告訴李志剛,用毛巾冷敷。沒毛巾,李志剛只好用衛生紙蘸涼水,紙用沒了,李志剛就用手蘸涼水,放在母親滾燙的頭上。

曾想到飯店過66歲大壽

19日7時,馮時蘭的體溫升到42℃,體溫計的刻度已經頂到頭了。李志剛再怎麼叫媽,馮時蘭也不應了。

馮時蘭今年66歲,一家人原想着要到飯店慶壽,兒媳還準備去訂壽桃。

但在19日那天,馮時蘭已經離不開呼吸機了,醫生告訴家屬,“零希望”、“只能延長時間了。”

家人說,當天晚上9時許,馮時蘭被拉回家,離開呼吸機,她早前的呼嚕聲變成微弱斷續的喘息。20日凌晨,馮時蘭緊閉的雙眼滲出淚水,1時5分,馮時蘭沒喘上來最後一口氣。(範春旭魏銘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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